杏花粥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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□刘松梅


不知不觉间，“不知细叶谁裁出，二月春风似剪刀”的早春时节匆匆而逝，转眼到了“杏花绽放粉饰界，春日如红云朵朵”的仲春。杏花、桃花次第开放，生机盎然，赋予了“沾衣欲湿杏花雨，吹面不寒杨柳风”的诗情，增添了“绿杨烟外晓寒轻，红杏枝头春意闹”的画意。淡妆浓抹的满园春色，被风情万种的红杏渲染得如火如荼。


杏花又开了，繁花满树，洁白如雪，引来蜜蜂嗡嗡嘤嘤，构成一幅静与动完美结合的画面，只是“年年岁岁花相似，岁岁年年人不同”。去年，我还与母亲在杏树下赏花饮茶，收集花瓣，而今年，母亲音容宛在，却已驾鹤西行，只留这满树的杏花，见证着我对母亲的思念。


母亲有收集杏花的爱好，缘于我家西邻的文霞婶子，结婚10多年没有生出一儿半女，为此没少挨打受气，还经常被公婆和丈夫威胁离婚。母亲很为她抱不平，因为劝架还被误伤过。但这是人家的家事，再生气也不能劝其离婚。俗话说“宁拆十座庙，不毁一桩婚”，要想把文霞婶子彻底解放出来，除非治好她的不孕症。其实，文霞婶子刚结婚时也怀过孕，只是不小心流产了，后来因为宫寒，再也没怀过孩子。因此，她变得自卑、郁郁寡欢，不爱和人交流。


为了帮助文霞婶子摆脱痛苦，母亲到处打听土单验方，寻找经验丰富的老中医。母亲听说距我们村五六公里远的镇上有位老中医看不孕症效果不错，便陪着文霞婶子前去求医。经老中医诊断，文霞婶子的身体亏虚严重，需用杏花粥调理。杏花味苦性温，具有活血补虚的功效，用于治疗妇女不孕、肢体痹痛、手足逆冷等，还具有补中益气、祛风通络的作用。


老中医详细交代了杏花粥的制作方法，用小米加活血通络的当归、红花、川芎等中药文火熬粥。粥将熟时，抓一撮杏花花瓣放进锅里，再熬上几分钟，杏花粥就做成了。此粥可以改善女性寒凉体质，对治疗不孕不育有明显疗效，母亲劝文霞婶子不妨一试。


心灰意冷的文霞婶子早已放弃了继续治疗的念头，多年来一直在痛苦中挣扎、煎熬。母亲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劝说，最后她接受了母亲的建议，开始服用杏花粥。杏花开放时，母亲每天陪她在杏树下铺上席子收集杏花，晾干备用。文霞婶子不再抗拒，坚持每天熬杏花粥喝，面色渐渐红润起来，加上心情一天天变好，半年后真的怀孕生了个女孩，起名杏儿。3年后，她又生了个儿子，起名杏林。文霞婶子终于做了母亲，儿女双全，苦尽甘来。每次说起这事儿，她都对我母亲充满感激。


母亲也没有想到，杏花粥真的治好了文霞婶子的病，不仅让她做了母亲，也挽救了一个风雨飘摇的家庭。但母亲并不认为是她的功劳，她对文霞婶子说：“乡里乡亲的相互帮忙是应该的，你不用总说感谢我，许是因为你喝了杏花粥心情变好，孩子就来了呢！”文霞婶子的病好了，但母亲收集杏花的爱好没有改变。用母亲的话说，药草治百病，指不定啥时候能救人呢！


又见杏花开，不见母亲来。但母亲助人为乐的善举，永远留在了乡亲们心里。